第327章 火不躲脏手，只认真心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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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七十三日，风未停。

    nbsp北石屯的清晨裹着霜气，天光像是被冻住了一样，迟迟不肯洒落。

    nbsp村口那棵老槐树下，一块焦黑扭曲的木牌斜插在土里，上面刻着五个歪斜却如刀凿般的字——“你有火吗？”没人记得是谁立的，但人人都知道，那是从祭火坛废墟里捡回来的遗物，是那场怒火烧出的烙印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蹲在树根旁，鞋脱了，袜也褪了，露出一双布满裂口与老茧的脚。

    nbsp右脚大趾上还缠着发黑的布条，是前夜劈柴时划破的。

    nbsp她没包扎，只是用“火焰之心刻印”轻轻触地，闭眼凝神。

    nbsp火灵在哭。

    nbsp她听见了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种近乎呜咽的震颤，来自地脉深处，被“洁火阵”割裂、压制，像被铁链锁住的幼兽，蜷缩在冰冷的灵纹之下。

    nbsp它们不愿亲近那些掌心有茧的手，不是因为脏，而是被规则扭曲了本能——火本通情，如今却被炼成了审判的刑具。

    nbsp“他们不嫌脏，要嫌穷。”她睁开眼，声音轻得像自语，“是怕人知道，烧饭的手和端碗的手，本是一双。”

    nbsp远处传来哭喊。

    nbsp一个农妇跪在“净火所”门前，怀里孩子咳得脸色发青。

    nbsp她举着一碗冷水，哀求：“我只要一点火，煮口热奶……我儿子快不行了！”

    nbsp白手套的“净火使”站在高台，手持火杖，面无表情：“掌纹检测，手茧三级，判定‘火秽，禁止接触火种。请离。”

    nbsp农妇崩溃地扑上前，却被两名护卫粗暴推开。

    nbsp孩子哇地吐出一口血沫，全场死寂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缓缓站起，赤脚踩过冻土，一步步走向打谷场。

    nbsp她没说话，只是从包袱里取出一双旧手套——洗得发硬，指头磨穿，掌心满是油污与焦痕。

    nbsp这是母亲寄来的，附信上写着：“丫头，妈知道你忙，但记得吃饭，别总烧糊锅。”

    nbsp她轻轻戴上，动作温柔得像在戴一件圣物。

    nbsp“火神最常烧糊饭，”她低声笑了，“因为我也洗不干净手。”

    nbsp夜幕降临，打谷场中央，一座低矮的石灶悄然立起。

    nbsp它没有雕花，没有符文，只用碎砖和旧锅拼成，灶口歪斜，像是谁家废弃多年的老灶台。

    nbsp十张粗木凳围着它摆放，每张凳上都放着一样东西：一把烧裂的锅，一柄熏黑的铲，一条带血的绷带，一双破烂的草鞋，一块矿工的铭牌……

    nbsp无声的控诉，沉默的尊严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站上灶台，脱去外衣。

    nbsp火光映照下，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烫疤赫然显现——那是她第一次救火时留下的，为了抢出被困的孩子，她在烈焰中穿行三回，皮肉焦裂，却始终没松手。

    nbsp那时她还不是神，只是一个想救人的人。

    nbsp她将掌心老茧贴上冰冷的灶石，低声道：“火不挑出身，它挑你愿不愿为别人烧一锅热饭。”

    nbsp刹那间，刻印灼烧！

    nbsp“气之境”的力量自心口奔涌而出，不再是暴烈的怒火，而是如暖流般沉入地脉。

    nbsp她以意念引导，将那曾焚毁“顺心阵”的怒焰，化作千丝万缕的温热，渗入每一寸被“洁火阵”冻结的土地。

    nbsp火灵颤抖着苏醒。

    nbsp它们认出了这温度——那是灶前守夜的呼吸，是炉边哄孩子的低语，是寒冬里为陌生人续上的半碗热汤。

    nbsp“嗡——”

    nbsp一声轻鸣，自灶心响起。

    nbsp一道火苗，自石缝中钻出，微弱，却倔强。

    nbsp全场寂静。

    nbsp忽然，一个铁匠颤巍巍走上前。

    nbsp他双手布满裂口与老茧，右手食指还缺了半截——三年前为救人被炉爆所伤。

    nbsp他曾是村里最骄傲的铸匠，如今却被拒于“净火所”外，连灶都点不着。

    nbsp他盯着那微弱的火苗，嘴唇发抖。

    nbsp“我……我能试试吗？”

    nbsp马小微点头。

    nbsp老人深吸一口气，将满是伤痕的手掌，缓缓覆上灶石。

    nbsp一秒，两秒……

    nbsp所有人屏息。

    nbsp然后——

    nbsp火，自他掌心的茧缝中钻出。

    nbsp起初如细线，继而如金蛇缠绕，沿着掌纹蜿蜒而上，竟在空中织出一朵小小的火莲。

    nbsp那火不灼人，只温暖，像是久别重逢的拥抱。

    nbsp“我……我能碰火了？”老人泪如雨下，“火……还认得我？”

    nbsp人群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抽泣。

    nbsp更多人开始向打谷场汇聚——挑夫、洗衣妇、矿工、孤寡老人……那些曾被“净火使”驱逐的“脏手之人”，一个个走上前，将伤痕累累的手，贴上那粗糙的灶石。

    nbsp火，一盏接一盏地亮起。

    nbsp没有灵纹检测，没有等级审查，只有手与火的相认，只有心与心的共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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